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卖爆米花的小女孩

●寒窗试笔
1998-08-23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那天出校门,在天桥下见到一个卖爆米花的小女孩,坐在拐角处,面前一堆高高的爆米花,衬得她越发小了。她愁着脸坐着,睁大眼,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来往的行人。几乎没有人在她面前停下来,她眼中的亮光一次又一次熄灭。校门外正对着本市最繁华的商场,来来往往的人大都衣着华丽,在这美丽的人群中,一个衣裳灰灰,裤子短得露出半截小腿,一头乱发久不梳理的小女孩,看了实在让人不忍。尽管刚吃过饭,我忍不住买下两袋。付了钱转过身,她忽在身后说了声谢谢,我扭过头,她看着我,一脸谦卑的笑容。我心里隐隐作痛,一个本应天真无邪的孩子竟冲我露出谦卑的笑容。

像上了什么瘾,每天我总要抽出时间去一趟校门外,只为了一袋爆米花。

日子长了,小女孩老远便认出我来。她带着欢悦迎接我,我们像熟人似的聊上几句,她是河南农村的,与爷爷一块儿出来。爷爷本来身体挺硬朗,可最近一阵哮喘厉害,于是她代替爷爷在校门口卖爆米花。这几乎是他们的全部财源,所以爆米花卖得不好时,她就急得不行。我不知安慰她什么,一个不过10来岁的小女孩啊!她说离家前上过学,可现在没机会。她很懂事地冲我解释,爷爷说挣了钱让我回家读书呢。她加重了语气,小小的脑瓜里已经憧憬着未来。

那天中午突降暴雨,我被困在教室里,想起了她。小女孩儿知道避雨吗,那么多的爆米花,得挪多久啊。几次想冲出去,可我退缩了,明天英语考试,感冒了怎么办?那天的雨一直持续到半夜,临睡时,又想起了她,风雨中的小女孩,爷爷会来接你吗?

第二天考完试急急走出校门,老远就见天桥下的拐角处空荡荡的。没有小山似的爆米花,也没了“山”后那张笑脸。我的心在向下沉,如果我不是太自私,如果我冲进雨中,如果……有太多如果,可事实只有一个。此后,小女孩一直没有出现,是她淋雨感冒了,还是她爷爷病重?我不知问谁,只是久久地站在小女孩曾经呆过的地方,似乎又看见她坐在一大堆爆米花后面,冲我天真地笑着。

卖爆米花的小女孩,你现在还好吗?

点评:大可不必为自己的“退缩”而自责。这次短暂的交往本就源于你有一颗体谅与同情的心,因此能够关注到校门口这个卖爆米花的小姑娘,能够“每天总要抽出时间去一趟校门外,只为了一袋爆米花。”一旦这种真性情成了负担,那么即使这次真的冒雨冲了出去,虚伪的成分也将使以后的交往大打折扣。还有,作为一篇文学创作,一场大雨便让小女孩没了踪影,也太过突兀。文章前雅后俗,大约就起因于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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